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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7章 第 5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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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7章 第 57 章

聽到紅帽子大叔所說之話的言晰:……

這一趟泥石流, 竟然翻出來了兩具屍體。

言晰擡頭看了一眼郁郁蔥蔥的山林,暖黃色的晚霞盡情的散發著它的餘暉,山林間所有的樹木都好似染上了一點淡淡的橙黃, 是一種帶有暖意的,讓人心安的感覺。

掐指算了算, 這個地方不會再出事,言晰語氣平緩的安慰紅帽子工人, “沒事的, 你們的項目能夠按時完工,更何況來清理這個地方的淤泥是政府的項目, 你們也一定能夠拿到屬於你們的工資, 不用太過於擔心。”

即便聽到言晰安慰的話語,紅帽子的大叔還是有些心有餘悸, 他真的擔心等一會自己一鐵鍬下去, 又碰到什麽白骨,屍骸一類的東西。

言晰輕嘆了一句, 正要轉身離開, 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警笛聲,言晰以為這次來的警察還是趙雲歸,所以便沒有急著離開,而是等在了原地。

很快的,警車駛到了現場,從上面走下來一群警察,為首的是一名年輕的男警,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。

身警服穿在他的身上, 襯得他腰細腿長,走路的時候腳下若帶風, 說起話來也是幹脆利落,“我是負責這次案件的刑警何稚暉,你們當中誰報的案?”

紅帽子工人一臉生無可戀地舉起了右手,“是我。”

何稚暉帶了一個小警員過去記錄,“我知道你們趕工期,所以就不帶你們回警局去做筆錄了,你們說一下發現屍體的過程就行。”

因為這裏昨天就挖出來了一具屍體,江城的幾個分局之間都各通了有無,趙雲歸所在的分局正在負責昨天被挖出來的那具男屍,暫時沒有精力再管這具新的屍體,所以上面就安排了錦江分局的警員們過來。

錦江分局有一個十分厲害的犯罪畫像師,名字叫許崢,之前方承棟那個偷了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案件裏面,趙雲歸曾經請求他幫忙,根據一輛車的車窗玻璃裏面倒映出來的模糊的影子,清晰的畫出了綁架嫌疑人的畫像。

許崢此次也跟著過來了,現場沒有太多需要偵查的價值,他們警局的法醫是個女孩子,大老遠的來回奔波也挺辛苦的,所以何稚暉直接讓法醫留在了警局裏面,等他們把屍體運回去以後再做屍檢。

畢竟這次挖出來的屍體不像昨天的那具男屍一樣,死亡時間不久,還保留著大部分的身體特征,今天挖出來的這具屍骸應該死了有好幾年的時間了,屍體已經呈現了白骨化,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經腐爛掉。

許崢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群工人中間,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言晰,他向前跨步走了過來,漫不經心地詢問道,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,你就是言晰吧?”

言晰大大方方的由著他打量,反正人又不是他殺的,沒有什麽好害怕的,“是我。”

“我就知道,”許崢擡起右手打了個響指,一臉笑瞇瞇的樣子,“趙雲歸跟我提過你很多次,說你擁有一個十分神奇的體質,哪裏有命案的發生,哪裏就有你的存,我還以為這原本是誇大其詞呢,沒想到竟然真是這樣。”

“而且,”許崢歪了歪腦袋,依舊一臉的笑意,“昨天趙雲歸他們來搬屍體的時候,你好像也在這裏?”

言晰點頭應聲,“是,我們周五的時候社團活動來這裏爬山。”

“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你們學校的同學好像星期六早上就回去了吧?”許崢看似在和言晰閑聊,但話裏話外都在試探。

言晰目光平靜的看了過去,慢悠悠的回答了一句,“我喜歡青崖山的風景,多留了兩天,不可以嗎?”

許崢:“……”

好一個無法反駁的理由!

“可以,當然可以。”許崢回答道,雖然他心裏面很清楚,這具屍體已經白骨化了,至少也已經死了好幾年,不會是言晰這兩天現殺的,但他總是出現在案發現場,就是讓人心裏面有些不得勁。

“天都快黑了,你明天應該還要上學吧?早點回去。”許崢十分友好的提醒。

言晰看了一眼天邊絢爛的晚霞,“本就準備回去了,畢竟這是下山的必經之路。”

許崢往旁邊讓開了一些,笑瞇瞇的說道,“言同學,有緣再見。”

言晰微微頷首,隨即轉身離開。

許崢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,直到他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蜿蜒的山道間,許崢才回過了頭來。

何稚暉那邊詢問紅帽子的工人也已經差不多了,只不過因為屍塊比較散亂,許多混合在砂石裏面的小塊骨頭需要用篩子篩選十分的不好收集。

等到將所有的試塊全部都裝進了裝屍袋裏的時候,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,整個山林間一片黑蒙蒙的,無比寂靜,只有案發現場這裏的一些燈在散發著昏黃的光。

現場沒有要勘察的價值,所以何稚暉就準備直接帶人離開。

離開之前,他安撫了一下工人們的情緒,“晚上施工的時候當心一點,註意安全。”

回到錦江分局,何稚暉立馬讓人把屍體送去了法醫室,他站在法醫室的門口,看向裏面,“你需要多長時間可以完成初次屍檢?”

錦江分局的法醫是一個女生,名字叫湯珊,她個子不高,長著一張娃娃臉,但專業能力卻強的沒話說,小小的身體裏面蘊含著大大的能量。

那雙手看起來軟綿無骨的,卻十分的會用巧勁,一個兩百多斤的大漢也能輕易的被她翻轉過來。

側過頭來,湯珊狠狠的瞪了何稚暉一眼,翻著白眼說道,“屍體都已經完全白骨化了,屍檢的話,需要的時間要多一些,你有這個功夫問我,不如讓許崢快點把死者生前的面部還原。”

“我這不是來了嗎?”許崢此時已經換了一套衣服,還帶了手套和護目鏡。

他讓自己的助手進去,把死者頭顱各個方面的照片全部都拍了下來,“我一會就去做塑形還原。”

許崢的任務,是用泥塑雕刻出一個頭顱,再用美工刀在頭顱上面切割出死者原本的五官,盡量還原死者生前的面目。

他直接拿著頭骨去雕塑的話,可能會更準確一些,但因為法醫這邊還需要做屍檢,所以就只能暫時用照片代替了,等到湯珊的檢測結果出來以後,許崢還是會把頭骨拿過去,再做細致的打磨。

雖然現在的科技已經能夠從白骨化的屍體當中提取出DNA去做檢測,但是提取還是比較艱難的,而且死者生前不一定會在派出所裏面錄入自己的基因,就算提取出了DNA,也不一定能夠做比對。

因此,還原死者的面貌就非常的重要了。

當發生一起命案的時候,確認屍源是最重要的一項工作,因為只有確認了受害人的身份,才能夠根據他的身份去做進一步的調查,為接下來的偵查工作提供方向。

助理很快拍好了照片,許崢拿到後就直接離開了法醫室。

法醫的屍檢結果沒出來,死者的身份也沒有辦法確定,何稚暉暫時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,他就直接去翻最近幾年有過報案記錄的失蹤人員,等湯珊那邊的結果出來了以後,說不定可以直接做比對。

當一具屍體白骨化以後,他身體上的軟組織也會隨之而消失殆盡,骨骼連接的機制也就同時消散了,所以法醫要對這些骨骼進行固態觀察,固定。

簡而言之,湯珊的首要任務就是要將這些散落的骨頭拼湊成一具完整的屍體。

死者的這些骨頭應該是一直被埋在一處的,泥石流將其沖下來的時候,也並沒有將其沖的太散,所有的骨頭幾乎都被收集了來,湯珊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,將死者的軀體徹底的還原了。

接下來,就需要對軀體做一個細致的檢查。

熬了個大夜,何稚暉打著哈欠來到了的法醫室,“聽說你的屍檢結果已經出來了?”

湯珊點了點頭,示意自己的助手把屍檢報告拿給何稚暉,“死者肋骨骨折,腿骨等骨頭上面都有明顯的挫傷,而且這些全部都是生前傷,死者摔下來的時候還沒有死,最終死亡原因是從高處墜落後的內臟出血。”

湯珊把自己檢測出來的結果詳細的說了一遍,“而且死者的舌骨,甲狀軟骨上面有輕微的骨折的痕跡,是機械暴力遺留,很有可能是被兇手掐的。”

“我懷疑死者是在被兇手掐暈了的情況下,推下了山崖。”

“嗯。”何稚暉看著手裏的實踐報告,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,幹了這麽多年的刑警,這種情況他見得多了,早已經見怪不怪。

湯珊並沒有因為他冷淡的態度而憤怒,畢竟兩個人成為同事多年,何稚暉是一個什麽尿性她早就了解。

沒有看何稚暉一眼,湯珊走到屍體旁邊,繼續說著,“根據牙齒和骨骼來看,死者死亡之前的年齡在三十四歲左右,死亡時間大致在五年前,死者身高一米八三到一米八五,體重一百四到一百六十斤左右。”
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何稚暉將這些特征記在了心裏,準備一會兒去和五年前的失蹤人口做比對。

如果是趙雲歸此時在現場得知這些數據的話,一定會第一時間將視線放在邊凡西的身上。

邊凡西今年三十九歲,五年前也正好三十四,而且他的身高就是一米八三,體重也是一百六十斤。

這個死者身體的各項數據,幾乎和邊凡西一模一樣。

只可惜,兩個案子並沒有並案偵查,也未曾互通有無。

湯珊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哈欠,生理性的淚水都湧了出來,她上下眼皮子不斷的打架,強撐著對何稚暉開口,“你們繼續吧,我累死了,我要回去睡覺了,你一會兒走的時候記得把頭骨拿給許崢。”

——

這一邊,言晰打車回到寢室的時候,天也已經黑了下來,但是寢室裏面空空蕩蕩的,王鐸和趙志偉都不在。

言晰在群聊裏面艾特了他們倆個:【去哪了?】

很快的,兩個人都有了回覆。

全天下最帥的趙志偉:【我在約會,嘿嘿嘿~】

底下還配了一張牽著手,印在地上的影子的照片。

老王家的鐸:【我在醫院照顧薛同學。】

很好,整個聊天群裏面都充斥著一股戀愛的酸臭味。

言晰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包,不再理會他們。

在回來之前,言晰在外面已經吃過晚飯了,他放下手機後直接去了衛生間洗漱,之前周五去爬山的時候,也只想著在山頂上搭帳篷,湊合一晚,所以言晰並沒有帶要換洗的衣服。

這兩天修煉在靈氣的洗滌之下,身上並不臟,但是衣服穿了兩天了,言晰洗了個澡,把身上的衣服換了換,雖然有清潔符可以用,但言晰還是更喜歡用水洗。

想到清潔符,言晰拿著衣服的手微微頓了頓,他開學之前給趙大娘留了兩百多張,也不知道她用完了沒有,哪天周末的時候抽個時間回去一趟,再給她一些吧。

把臟衣服放到簍子裏,言晰準備拿到外面的洗衣房去洗,他們的宿舍樓裏面每層都有好幾水房,水房裏面可以接熱水,也可以接冷水,還有洗澡的淋浴間,如果宿舍裏面太擁擠,早上趕不及時間了,就可以到水房裏來洗漱。

洗衣服也很方便,一塊錢就可以洗一桶。

言晰提著臟一樓走到門口,正準備去擰門把手的時候,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。

蔡霖提著一個行李箱站在那裏,右手還按在門把手上,看到言晰要出門,他只微微側過身讓開了路,沒有任何的言語。

明明還是那個人,並沒有五官的變化,但言晰就是覺得蔡霖和之前比起來有些不一樣了。

他也沒有說話,繞過對方出了門,來到水房後,把臟衣樓裏面的衣服丟進了洗衣機裏,拿手機掃了碼,付了一塊錢。

倒完洗衣液後,洗衣機自動出水,開始工作了起來。

言晰回到寢室裏面,蔡霖此時正跪在床鋪上面,換著自己已經好幾個月的被罩和床單。

他唇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,眼睛也彎了起來,和之前每次換床單都罵罵咧咧的樣子相比,好似全然換了個人一樣。

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天賦,再也找不回來了,所以他的性子比以前收斂了一些吧,言晰並沒有多在意,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,捧了本專業書看。

“言晰。”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,言晰扭過頭去,沒有說話,只是用眼神示意。

“之前是我太任性了,我向你道歉,”蔡霖面帶微笑,就著床邊的梯子走下來,從自己的書包裏面掏出了一袋零食,放在了言晰的面前,“我向你賠不是,這個請你吃。”

雖然蔡霖的表面上看起來神色如常,但實際上,他早已經激動的一顆心臟都快要蹦出來了。

是言晰!真的是言晰!

無論是對方現在的面貌,還是身上那股獨有的令人厭惡的充滿靈氣的氣味,全部都和千年前一模一樣!

言晰這個人,幾乎已經完完全全的刻進了影暝的骨子裏。

是的,影暝。

現如今控制著蔡霖身體的,根本不是他自己,而是影暝的一縷分身。

當年言晰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把影暝封印在了那個小匣子裏,匣子上面繪制了上百種覆雜的陣法。

當時如果不是言晰突然的消失在了原地,說不定影暝當場就會被他給徹底的消滅了。

因此,就算是死,影暝也牢牢的記著言晰。

親眼見識到當初差點殺死自己的人,影暝的心臟突然跳的有些迅速,甚至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。

他盯著言晰白皙的脖頸,不受控制的舔了舔嘴唇,呼出的氣息變得礴熱。

他真的好想……

好想現在就沖上去,直接擰斷言晰的脖子,把他徹底的吃拆入腹。

但想法終究只能是個想法,影暝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現在和言晰還有相當大的差距,他必須隱藏,努力的壯大自己,直到可以一擊斃命。

如今千年時光過去,陣法的效用有所減輕,但是影暝的本體還是沒有辦法完完全全的從小匣子裏面出來,所以他只能分出自己的一縷分/身在外面行走。

但在血契的加持下,占據蔡霖的身體也已經足夠了。

分/身身上斜祟的味道本身就不是很強,再加上影暝是縮在蔡霖的身體裏的,有人類的血肉作為遮擋,已經不會再引起言晰的註意了。

這也是影暝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出現在言晰面前的理由。

他想靠近言晰,了解言晰,一點一點的找到言晰的薄弱之處,為自己重返這世界,壯大邪祟的勢力而打基礎。

只不過,這具身體裏面存在著兩個靈魂,影暝時不時的要聽到一些蔡霖的謾罵,吵得他腦袋有些疼。

“你有病吧?!就是他把我害成這樣的!你竟然還向他道歉,你滾,你滾出我的身體!”蔡霖的意識時而昏迷,時而清醒,他才剛剛清醒過來,就看到影暝用著自己的身體向他最討厭的那個人道歉,氣得他恨不得立馬就把影暝踢出自己的身體。

如果不是因為言晰告訴他必須要有功德之力才能祛除他體內的煞氣,讓他覺得用正常的辦法已經完全沒有恢覆了實力的可能,他就不會相信冥七的話,前往那個廢棄的車站,從而被一只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怪物占據了他的身體。

蔡霖向來是自大無比,又欺軟怕硬,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占據了他身體的這個怪物的對手,所以他只能把所有的怨恨都投註到言晰的身上。

似乎只有這樣,他才能憋著一口氣,不讓自己的靈魂被影暝給徹底的吞噬掉。

此時的他被擠得只剩下一丁點的空間,他的靈魂縮在角落裏面,面色陰沈,眸色晦暗,眉宇間縈繞著濃厚的根本,沒有辦法驅除掉的陰冷戾氣。

“嘖,聒噪!”

影暝非常不屑的輕嗤了一聲,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的分/身的力量太小,他真的很想直接把蔡霖的靈魂給滅了。

一天天的只會放一些毫無意義的狠話,除了吵得他腦瓜子疼以外,沒有任何的作用。

言晰微瞇著眼睛,打量著自己面前的“蔡霖”。

一個人的性格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嗎?

“謝謝,不用,”言晰把他放過來的零食推了回去,“我不愛吃。”

“啊……”

“蔡霖”輕嘆了一聲,似是有些遺憾,“那還真是可惜。”

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放棄,轉而間又帶上了一抹微笑的詢問,“那你喜歡吃什麽?我下次給你買呀。”

言晰放下了手裏的書,目光直直地望進了對方的眼底,“你有什麽話直說,不必如此拐彎抹角。”

“真是天大的冤枉!”影暝面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,但實際上垂在身側的手早已經緊緊的握成了拳,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。

如果今天他的身份被發現了,那他以後就再也沒有了接近言晰的機會。

但幸好,言晰似乎並沒有懷疑他的身份,只是覺得他的性格變化有些大,影暝烏黑的眼珠子落在言晰的身上,輕輕飄飄放下一句話,“我只是覺得我們終究是室友,還要在這個宿舍裏面一起住三年多,不想鬧得不愉快而已。”

“隨便你。”言晰無所謂的,轉過了身去,拿起了自己的專業書繼續看。

他的背後,影暝長長的松了一口氣。

他這一次借著蔡霖的身份出現在言晰的面前,也是冒了非常大的風險,但幸好,並沒有發生意外。

晚上宿舍樓快要門禁的時候,趙志偉和王鐸也終於回來了,他們看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,拿著手機不知道幹什麽的“蔡霖”頓時都楞了一瞬。

“你回來了?”王鐸不動聲色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,趙志偉則是沖他打了個招呼。

“蔡霖”像之前對待言晰一樣,拿出了自己買的零食,分給了兩人,“我的性子不太好,之前多有得罪,還請你們見諒。”

王鐸和趙志偉兩人互相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的視線當中看出了一抹疑問的神色來。

——他這是腦子抽了?

只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,既然人家主動示好了,他們也不好再說些什麽,就接過了“蔡霖”的零食。

“沒事,大家都是室友,以後好好相處就行。”

“蔡霖”勾著唇瓣笑了笑,看起來單純又無辜。

只不過,言晰知道對方肯定沒憋什麽好屁,但也無所謂,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沒什麽好怕的。

一夜好眠,言晰的生物鐘讓他沒有等到手機的鬧鈴響起就已經起了床,他洗漱完以後才拿著手機看了一眼。

只見昨天半夜四點多鐘的時候,趙雲歸給他發了幾天微信消息。

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中年男人的照片,只不過這男人的五官看起來有些怪異,就好像是臨時拼湊起來的。

照片的下面是趙雲歸發來的文字信息:【你能從這個人的臉上看出什麽信息嗎?】

言晰擦了下手上的水珠,開始打字:【這是個死人。】

【對。】

趙雲歸似乎此時手裏頭正在拿著手機看東西,對於言晰的信息直接就是一個秒回:【這就是前兩天在青崖山發現的屍體,但我們目前還沒辦法確認死者的身份。】

死者的DNA並沒有在公安系統裏面匹配到,他們加班加點的把死者生前的面容恢覆了,但在恢覆的過程當中,法醫發現他有整容的痕跡,甚至還有過削骨。

整容之後的面容和之前有很大的區別,一時之間根本沒有辦法匹配的上,所以趙雲歸就想著問問言晰,看看他能不能從這張臉上看出什麽東西來。

【抱歉,死者整容了,光看面相並不能看出有用的信息。】

如果有生辰八字的話,言晰就能算出來了,但很可惜,現在連死者的身份都沒有辦法確認,自然也就沒有生辰八字了。

【好,麻煩了。】

打下一行字,趙雲歸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眉心,從發現死者的屍體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天了,但他們卻連一點進展都沒有,連死者的身份都沒有辦法確認。

現在唯一有用的線索,就是死者身上留存的那兩張邊凡西親自購買的長途汽車票,趙雲歸打算再去審一下邊凡西。

回完信息,言晰剛準備把手機收起來,手機屏幕上又顯示出了另外一個人的消息,是鄧素雲發來的。

【我已經買好了去山河省的機票,今天下午出發,我這兩天住在酒店裏面,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,還買了一套新衣服,你看看怎麽樣?】

鄧素雲發過來了兩張全身照。

照片裏的她和言晰出劍的時候簡直就是判若兩人,她應該是去理發店把自己的白發又重新染成了黑色,而且仔細的打理過,一頭的黑直發雖然還有些毛躁,但看起來終歸不似之前那樣的臟亂了。

滿是風霜的臉上化了淡妝,粉底液遮蓋住了一些黑眼圈和皺紋,嘴唇上面也抹了一點唇彩,提升了些許的氣色。

她穿著簡單的衛衣長褲,換了一雙板鞋,整個人看起來幹幹凈凈的。

雖然這樣簡單的打扮,並不能夠完全掩蓋得住她這兩年辛苦尋找女兒的滄桑,但卻也不會再讓言晰將她認成年過六旬的老人了。

【很不錯,看起來很年輕。】

看著言晰回過來的消息,鄧素雲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角,這兩年的時間裏面,她走了祖國一半的山河,從來沒有註重過自己的衣著打扮,現如今這樣收拾一下,她倒是有些不習慣了。

但一想到自己是以這樣良好的面貌去見女兒,鄧素雲又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動。

等找到女兒以後,她一定帶著女兒來好好的謝謝言晰。

言晰知道鄧素雲的女兒現如今活的好好的,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,所以也就沒有著急。

他指節持續敲下幾個字:【一路順風。】

——

警局裏面,趙雲歸把還原出來的死者生前面貌的照片拍在了邊凡西的面前,“這個人你認不認識?”

邊凡西的瞳孔猛然震了震,很明顯,他是知道死者的具體身份的,但他卻扭過了頭去,“我不認識。”

趙雲歸突然站起了身來,走上前兩手搭在邊凡西面前的桌子上面,彎下腰去,目光直視著邊凡西的臉,他們兩人的視線不過相隔幾厘米,“邊凡西,你不要負隅頑抗了,你的表情告訴我,你分明就是認識他的。”

“證據呢?”邊凡西面都已經害怕的渾身發抖了,但依舊嘴硬,“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認識他?他和我有什麽關系?”

無論趙雲歸如何審問,邊凡西始終沒有說出來任何有用的東西,對方就是咬死了不承認,非讓趙雲歸拿出證據來。

趙雲歸氣得吹胡子瞪眼的,可卻也拿邊凡西沒辦法,想要讓邊凡西開口,要麽就是確認死者的身份,要麽就是查清楚五年前那個一千萬保金的內幕。

讓唐明去建安鎮調查當年保險金的事,趙雲歸帶著王詩蕊找上了邊凡西的嫂子衛蘊含的家。

衛蘊含最近幾年的行蹤也已經被查的一清二楚了,當年她拿到保險金以後就離開了建安鎮,來到了江城,註冊資金五百萬,開了一家美容院。

女人的錢是真的很好賺,衛蘊含只靠著這家美容院,就已經在寸土寸金的江城市中心買了一個大平層。

趙雲歸和王詩蕊來到衛蘊含的家裏的時候,她穿著睡衣,坐在落地窗前面喝咖啡,家裏面兩個保姆,一個在打掃衛生,一個在做飯。

“趙警官,”衛蘊含不卑不亢的走過來,還給趙雲歸和王詩蕊各倒了一杯咖啡,“知道你們要來,我提前就煮好了,現磨的手工咖啡,味道不錯,你們嘗一嘗。”

衛蘊含三十多歲,但保養的非常的好,皮膚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嫩滑,眼尾也找不到一絲的皺紋。

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,完全看不出來是從小山村裏面出來的。

五年的時間,變化還真是大。

趙雲歸結果咖啡輕抿了一口,“衛小姐,我也就不和你多客氣了,我們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丈夫當年出車禍的情況。”

衛蘊含瞬間眼裏含上了淚光,她扯過一張紙巾,動作輕柔,擦幹了眼裏的淚水,眼尾微微泛著一點點的紅,看起來無比的可憐。

“他都已經死了五年了,如果不是因為開車開的太急,他也不會就這樣去了,都怪我,他死的那樣的慘烈,都是為了保護我和兒子……”

衛蘊含敘述的案發經過和邊凡西所說的大差不差,那麽這是一個確定的事實,要麽這就是他們提前串過供。

但趙雲歸很明顯的傾向於後者,畢竟邊凡東死了已經五年多了,而且衛蘊含最近還和一個離過婚的富豪打的火熱,兩個人之間暧昧不斷,趙雲歸是不相信衛蘊含會對邊凡東有這麽深厚的感情,以至於現在提起來都會瞬間落淚。

“當年你丈夫死了以後,保險公司賠了一千萬,”趙雲歸好似只是閑聊一般,隨口提了一句,“你為什麽各分了兩百萬給你丈夫的姐姐和弟弟?”

衛蘊含的聲音還帶著哭腔,“我前夫生前就很註重親緣關系,他和姐姐弟弟相處都十分要好,我不想他在地底下恨我。”

趙雲歸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衛蘊含的表情,看不出任何的破綻,比較讓趙雲歸註意的是,他明明說的是“丈夫”,到了衛蘊含的嘴裏面就變成了“前夫”。

她的邏輯思維能力很強。

“最後一個問題,”趙雲歸拿出了還原出來的死者的照片,“這個人你認識嗎?”

衛蘊含只淡淡掃了一眼,隨即搖了搖頭,“不認識。”

“好,”趙雲歸起身告辭,“打擾了。”

離開了衛蘊含家,王詩蕊垮著一張臉,“詢問了半天,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,又白跑一趟。”

“不,”趙雲歸否定了她的話,眼睛微微瞇了起來,“正是因為什麽都沒有問出來,才更有問題。”

衛蘊含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,可見她的心理素質比邊凡西要高上許多。

沒有人會大方的分出四百萬出去,而且趙雲歸還調查了衛蘊含,邊文麗和邊凡西的銀行流水,在這五年的時間裏面,衛蘊含又陸陸續續的給邊文麗邊凡西姐弟打了兩百多萬的款。

這裏面一定有問題。

五年前那個天價的保險賠償金,就是突破點。

趙雲歸決定再親自去一趟建安鎮,這一回他們沒有在選擇長途汽車,而是直接坐了高鐵。

四十分鐘的路程,行駛到一半的時候,趙雲歸接到了來自唐明的電話,“隊長!有線索了!死者的身份能夠確認了!”

隔著一個聽筒,趙雲歸都能夠體會到唐明那激動的語氣。

下了車,唐明早已經在出站口等著趙雲歸和王詩蕊了。

“是這樣的,”唐明因為太過於激動,說話都有些不利索,“我們在調查五年前那場天價保險案的時候,順帶著也詢問了有沒有人認識死者,鎮子上面竟然真的有一個人見過死者。”

那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人,她是從松山縣的南屏村嫁到建安鎮來的,她記得村子裏面有一個叫曲洪昌的男人,就和唐明拿給她的照片上的死者長得十分的相似。

只不過她也有好多年的時間沒有回過南坪村了,有些不太確定,而且她記憶當中的曲洪昌並沒有這麽胖。

如果僅僅是因為曲洪昌和覆原出來的死者面貌長得十分相似的話,唐明還不至於這麽激動,讓他如此迫不及待的給趙雲歸打電話的原因是,衛蘊含的老家就在南屏村。

當年邊凡東就是從南坪村開車回建安鎮的路上出的車禍。

趙雲歸當機立斷,“現在就去南屏村。”

從建安鎮到南屏村,有幾百裏的路,後半段幾乎都是山路,比較難走,趙雲歸雇了一個當地人開車帶他們過去。

等到了南屏村的時候,天已經黑了,山路蜿蜒曲折,搖搖晃晃,王詩蕊暈車暈的厲害。

走訪調查的時候必須要有兩個警員,同時在這一次多了唐明和他的小徒弟,趙雲歸就先安排王詩蕊休息。

南屏村就是山裏面的一個小村子,並沒有酒店民宿這一類的存在,趙雲歸拿出自己的警官證,直奔村長家。

奈何村長家也挺小,只能騰出來一個屋子,“太不好意思了,只能委屈你們打地鋪。”

“沒關系,”趙雲歸給村長轉了五百塊錢,“能有個睡覺的地方已經相當不錯了。”

屋子裏面只有一張床,三個男士十分紳士的把那張床讓給了王詩蕊,他們選擇了打地鋪。

舟車勞頓,稍稍休息了一下,村長的老婆過來喊趙雲歸他們吃飯。

“就是一些家常的菜,你們都是從大城市來的,可千萬別嫌棄。”村長吧嗒吧嗒地抽著煙,一雙渾濁的眼睛笑瞇瞇的。

現在很多的年輕人都不喜歡留在村子裏,因為沒前途,絕大部分都跑到大城市裏打拼去了,平日裏家裏面就只有他和老婆子兩個人在,悶的很,看到王詩蕊這樣年輕的姑娘,村長感覺自己的心境都跟著年輕了一些。

飯菜很簡單,每人一碗大米飯,一個西紅柿炒蛋,再加一個豆角炒肉,雞蛋是自家養的,雞下的西紅柿和豆角都是村長自己家種的,全天然綠色無公害,吃起來別有一股新鮮的味道。

吃完了飯,趙雲歸和村長閑聊,聊著聊著就提起了曲洪昌。

村長聽到曲洪昌這個名字,神情微微楞了楞,“你提這小子做什麽?他五年前就去世了。”

這下輪到趙雲歸怔住了,“五年前就死了?”

“對啊,”村長滿臉的疑惑不解,“這後生去水壩裏面游泳,一個不小心淹死了他的屍體,還是我帶著大夥撈上來的呢。”

唐明和王詩蕊面面相覷,仿佛是傻了一樣,如果曲洪昌五年前就死了,那他們在青崖山上發現的這具死亡不久的屍體又是誰呢?

趙雲歸把還原出來的死者的照片拿出來給村長看了看,“請問他就是曲洪昌嗎?”

村長再一次給了肯定的答覆,“是啊,我們村自己的娃子,我還能不認識?”

趙雲歸低下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那張臉,劉翊浩的屍檢報告裏面有寫,死者生前曾經整過容,所以是有一個人特意把自己的容貌整成了曲洪昌的樣子。

可為什麽他整容要把自己整成一個死人呢?

趙雲歸追問了一下村長有關於曲洪昌的信息,得知曲洪昌這個人品行不太好,喜歡喝酒,賭/博,喝醉了以後就罵罵咧咧的,到處找人打架,眼高手低,也一直沒娶媳婦。

曲洪昌其實是一個游泳技術挺好的人,他之所以會淹死在水庫裏面,是因為他那天游泳之前喝了許多酒,早已經醉的神志不清了。

他死了以後,因為並沒有什麽親人,所以也沒有人去派出所給他銷戶,只是村長組織村裏的人在山坡上挖了個坑,把曲洪昌給埋了。

趙雲歸迅速判斷出了下一步要偵查的方向,“我們需要調查一下最近五年曲洪昌的身份證有沒有被使用過的情況。”

唐明立馬掏出手機聯系了警局裏的同事,“我現在就安排技術科那邊去查。”

趙雲歸點了點頭,又給局長打了個電話,簡單的敘述了一下,現如今他們調查到的情況以後,趙雲歸說出了自己的目的,“我想要申請挖開曲宏昌的墳看看。”

五年前邊凡南心臟病發,邊凡東從南屏村開車回建安鎮的路上,發生車禍,車毀人亡。

無比巧合的是,曲洪昌的死亡時間,和邊凡南以及邊凡東相差不久,只隔了兩天。

趙雲歸覺得冥冥之中有一條線,能夠把這幾個案子全部都聯系到一起。

五年前如果死了三個人,那麽在青崖山上發現的這具屍體就沒有任何的身份,可他又和建安鎮南坪村以及邊凡西等人有這麽大的關聯。

或許,挖開曲洪昌的墳,能夠讓這些疑惑都得到解答。

申請令很快下來,又因為曲洪昌並沒有其他的親人,所以也沒有人來阻止。

第二天一早,趙雲歸等人就和這裏的村民們一起挖開了曲洪昌的墳。

掀開棺材板後,裏面果然空空蕩蕩,什麽也沒有。

村長大吃一驚,“當年我明明親手把洪昌的屍體裝進去了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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